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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敢對我師傅動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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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長寧面無表情的覷了他一眼, 淡聲道:“你懷疑他有問題?”

她雖與便宜夫郎相處不久, 但是對此人性格,也算了解七七八八。

嘴毒心軟,卻並不會無緣無故折騰人。

方才雖是責備他, 說話的語氣尚算溫和。

“我若說是, 你豈不是又將罵我一面之詞。罷了,日久見人心。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麽?你若是心疼那人, 大可以上前獻殷勤?倘若你真心實意待那人,指不定他眼神不好,喜歡上你。與你過這等屋舍漏雨的苦日子!”

紅衣男子躺在的搖椅上,得理不饒人, 棱唇吧唧吧唧, 說出的話難聽又刺耳。

柳長寧掏了掏耳朵,她俯身雙手撐在他的搖椅兩側, 不悅的看著他, 唇角勾出一抹危險的弧度:“……你似乎很是瞧不上我, 既如此……”

她整個身體又向下了幾分, 唇堪堪停在裴元紹的耳邊。

身下的人身子一抖,那張過於奪目的臉側布上一層淺淡的緋色。

他夾緊雙腿,修眉高隆,似乎隱忍著什麽,眼底有絲茫然一閃而逝。

柳長寧卻是沒仔細觀察他的神色,她此生最煩自視清高之人。

這會兒便宜夫郎一口一句嘲諷,陰陽怪氣, 也不知為何心氣不順。

柳長寧蹙眉,便也不願意慣著他。許是最近幾日對此人過於溫和,慣的他越來越口吐芬芳。

她壓低聲線,呼出的灼熱氣息,噴灑在他白皙圓潤的耳廓處:“既如此,你該是早些走的好,沒來的委屈了你。”

她說完直起身,腳步微錯,往正廳走。

卻沒有看見身後之人方才刻意偽裝的驕矜消失殆盡,一雙墨色的眸子,盯著她的背影,晦澀難堪。

身下的羞恥在她靠近自己時,不由自主的翹起,他尚且沒有從這青天白日的驚嚇中回神兒。

那人的表情卻恢覆到前些時日冷冰冰的模樣,仿佛最近幾日,他們之間的默契與和諧,全不存在一般。

裴元紹說不上來心口為何忽然沈澱又鈍痛。

他死死的盯著那人的背影,手無知覺的伸出來,想要將她抓回來,卻發現那人已漸行漸遠。

回神兒時,看著自己頓在半空中的手,唇角強裝的微笑,比哭更難堪。

他想他快要病入膏肓了……

柳長寧走至正堂,一直註意著老槐樹下動靜的旌寰,丹鳳眼中滑過一抹淺笑。

長帝卿那人,看來對師傅動了情?

只不過喜歡誰不好,喜歡他師傅那樣的人,最重要的是,嘴毒又作死,師傅那人此生最討厭口無遮攔,狗眼看人低,高人一等的人。

這長帝卿倒好,全中。

他原還將他當成對手,如今看來,倒是高看了他一等。性格如此驕矜,目中無人,往後只有遭遇毒打,方知道收斂。

旌寰心中暗爽,面上卻也不顯。他躬腰,手上拿著掃帚,將正堂內最後一點兒水掃出屋內。眼角餘光卻一直盯緊著越走越近之人的衣角。

眼前的光線被那人盡數擋了去,光線微暗。

“你叫光景?可累了,不若停下來休息一會兒,再繼續打掃屋舍?”

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,旌寰握著掃帚的心尖止不住的抖了抖,此乃師傅的聲音。

只有師傅的聲音能令他千百年來沈寂的心尖開始瘋狂跳動。

五百年了,他等的太久……眼底的**幾乎控制不住迸射出來。

他不敢擡頭,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兒,便將眼底的渴求,明目張膽的暴露在她的身前。

倘若被她察覺他的真實身份,他便再沒了可能……

穿越的這具身體與自己原本的面容有七分想象。

他潛意識裏希望他們一開始的遇見,是美好的陌生人,可心中卻也希望憑借這張臉讓她愛上他。

倘若……萬一,前世她因為他的利用而憎恨。心中卻是喜歡呢?

旌寰想了五百年這種可能?盡管每一次都是自我否定。卻也有過一絲期盼……

柳長寧見這陌生哥兒呆呆楞楞,頭恨不能埋在地上,半晌不說話。

奇怪的看了他一眼,解釋道:“內子無狀,可他素來嘴硬心軟,並無壞心。他出口為難於你,在下替他對你陪個不是,你多多體諒幾分。”

旌寰原本一身的火熱,便在這樣一句話躥入耳中之時消失殆盡。

雖是做戲,師傅卻也太把那賤哥兒當回事兒。

心中不悅,語氣卻很是淡定。旌寰控制情緒的技能比裴元紹高級的多,他溫潤的回道:“女君客氣,多虧您與公子收留,否則光景怕是要連一處落腳之處也無。”

裴元紹將內力集中在耳朵上,豎起耳尖,便聽見那男子的話,他重重的哼了一聲,倘若說這人沒企圖,此番是萬萬不信。原以為沖著自己來的,卻原來真的是這農女惹來的桃花債?

公子?哪個正經兒哥兒第一天寄住別人家,稱呼女子當家夫郎為“公子”的?

可恨農女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樣,兀自低頭對那人溫言細語。

裴元紹實乃聽不下去,從搖椅上一躍而起,急步走回臥房。紅色的長衫獵獵做響,走路的聲響竟是比平日刻意加重了兩分。

柳長寧聽見響動側頭,只來得及看見一片紅色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眼前。

心中暗忖,小少爺陰陽怪氣的脾性又犯了,左右讓他自己冷靜一番。

柳長寧蹙眉,也便沒空搭理他。

旌寰垂著頭,豐唇翹出一個幾不可查的弧度。

敢喜歡他師傅……呵!

“女君可是要去看看公子,我觀他今日許是心中有氣,可是我上門擾了你們的清凈……”他懊喪的問,低垂著頭,乖巧又體貼。

說出來的話很是中聽,若此時換個別的女子,便又是得一陣安慰。

柳長寧卻蹙起了眉,淡漠的神色微凝,這人說話的語氣很是不對勁兒。

他若是女子,便與前世看的諸多電視劇裏的惡毒小白蓮說話語氣一模一樣。

柳長寧挑眉,視線落在他的發旋兒上。

眼前的男子弓著身,粗略估算下來,雖沒有便宜夫郎個頭高,身量也不矮。

堂堂一個大男人,蓮言蓮語,倒有些令人惡寒。

柳長寧不自覺地退後一步,臉上的表情冷了幾分:“哦,你若累了便休息片刻。家中只有四間土胚房,往後便只能委屈你在隔壁柴房將就。我家夫郎平日性格有些急躁,你只要不惹他,定不會為難與你。好了,你先忙……我去其它屋舍看看,家中漏雨,很多東西須得晾曬方能使用。”

柳長寧本就不是一個多話之人,如今看這人蓮言蓮語,便也隨意交代了兩句。

旌寰楞楞的應了一聲,雖垂著頭,卻總覺得師傅的語氣不如之前那麽溫柔。但轉念一想,師傅原本就是這等脾性,倒也不足為奇。

他拿著掃帚繼續收拾地上的狼藉。

他已經幾百年沒有做個這等雜活兒,即使後來穿越到凡人界,也是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。如今……

他低頭厭惡的看了一眼這間家徒四壁的房子,忍住滿地的贓汙,將臉上的厭惡之色盡數收斂幹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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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長寧檢查了一下其餘幾間房間,發現其它屋舍內的水已經收撿幹凈。只有竈房內的吃食兒因了沾上雨水,很多便不能吃了。

她回便宜夫郎的屋裏,取了些銀錢,那人拿了本書,故作認真,並不搭理她。

柳長寧取完銀子,推門離開的那一瞬,又忍不住回頭。背著光,眼中漫了絲笑,指了指他手上的書本,道:“書拿倒了。”

說完扭身,走出房門。

屋內的男子臉色紅白交錯,他懊喪的看著自己拿倒的書,一雙墨色的眸子起起伏伏。惱羞成怒,一把將書籍給扔出去,直直的砸在門口。

氣的雙手顫抖,卻更惱恨自己此番心不在焉,逐漸失去控制的模樣。

柳長寧去了趟村內,原主雖平日懦弱,但是為人不錯,之前原身自個兒分得的三分地裏,尚且有些青菜。她便也獨自采摘了一些。

之後又去村東頭的羅屠戶家買來幾斤肉打算打打牙祭,因了她買的肉多,羅屠戶不是個小氣的人,見她身板瘦弱,便將一些賣不出去的豬大骨給了她。

柳長寧自是感謝萬分,見了這豬大骨,便想到第二世吃的筒子骨,尤其是熬制妥當,骨髓特別滋補身子。

買完東西,一路遇見不少村人。

她不喜說話,可村子裏的大姨們格外熱情,一路與她打完招呼,待回去的時候,便已經堪堪過了午時。

原以為今日午膳極有可能沒有著落,哪裏知道,走至老宅門口,便看見自家煙囪上冒著煙,一股好聞的飯香味從屋內門縫傳開,很是誘人。

便宜夫郎什麽時候做飯手藝這麽好了?

她方才檢查過,家中除了精米尚且有一部分能吃外,其餘的生食都浸在雨水裏泡過,根本用不了。

柳長寧臉上生出一抹疑惑,遲疑的推門而入。

遠遠便聽見便宜夫郎嘲諷的嗤笑。

“你倒是喜歡獻殷勤,做家務一把好手啊!”

柳長寧蹙眉,雖然新來的哥兒看起來並不如表面簡單,可那人好歹一直在幹活兒,便宜夫郎如此,便顯得太過刻薄。

正準備,出言阻止。

卻沒想到,屋內那哥兒也並不是省油的燈。

他冷聲道:“女君走前交代過我,除了你的房內不能走動。其餘大可當成自家住。我在自己家中,做飯給自己與女君吃,公子有何話指摘?”

柳長寧停下匆匆進屋的腳步,差點嗆咳出聲。

自己家?自來熟還是反客為主?

這這這……新來的哥兒……莫不是腦子壞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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